【佑灰/率俊】乌龟的壳
写在前面:
这篇不算贺文,青叔一改往日风格。
佑灰和率俊的故事。
正文:
崔韩率在搬家一个月后,终于知道了邻居是谁,他不想用俗烂的“一见钟情”,可当这个容貌惊艳的男人向自己求助时,他毫不犹豫徒手接过那只约摸巴掌大的小乌龟,又匆忙把手机解锁后递给他。
“喂,是我,我又把自个锁在外面了。”
“这次穿着裤子呢你闭嘴,哈哈。”
“我想着给小龟洗澡,可是找不到刷子。”
“出去买时没带钱,折回来又发现没带钥匙。”
崔韩率支着耳朵听他打电话,真的太可爱,他想着不如趁机邀对方去自己家里,可人家已经自顾自做了决定。
“我先去邻居家喽,就之前给你说的那个混血帅哥……就是比你帅,嘿嘿。”
崔韩率手里的活物差点掉下去。
“那大叔就好好工作吧,有事打这个电话。”
原来他是和自己的叔叔住一起,崔韩率努力搜集有效信息。
崔韩率在厨房转了一圈后,才尴尬的发现自己还没来得及置办锅碗瓢盆,他把朋友送的盆景拔出来,清理干净瓷盆,留下几块小石头给它当“海岸”,小龟有了个临时的家。
“你真是个好人。”那人说着还把叶子拔下来放到小龟旁边逗他玩。
夕阳透过玻璃窗洒在他柔软的刘海上,崔韩率想让时间过的慢一点。
不多会儿两人便混熟,崔韩率不但知道了他的名字,还意外发现两人是同一大学毕业,文俊辉目前待在家里做法语翻译工作等等。
正绞尽脑汁找理由邀他吃个饭,手机便又匆匆响起。
“你又翘班了?嘻嘻,我马上回去。”
“拜拜啦,我改天再还你的鱼缸。”
崔韩率甚至来不及说那不是鱼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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辗转纠结一周后,崔韩率还是以索要“鱼缸”为理由,默默敲开了邻居的门。
开门的是一位年轻英俊的男人,头发全部往后梳,眼睛细长深邃,鼻梁上架着副眼镜,穿着很正式的纯白衬衣,领带却歪斜在一边,不知道是准备系上还是刚解到一半。
“叔……叔叔好?”崔韩率觉得眼前的人和自己一样凌乱。
幸而文俊辉穿着oversize衬衣跑出来,袖子甩成圈,“唉?韩率!我还以为是火锅外卖到了。”
“回去把裤子穿上!”门口的男人下意识挡住了自己的视线,微微一笑,“请进。”
崔韩率带着一种好奇心进到屋内,客厅里到处都是毛绒玩具,装潢和家具都是上品,和这座平凡的小区不太匹配。
文俊辉从卧室出来时换成了短袖和运动裤,蹦到沙发上给崔韩率递水果,“等会儿一起吃火锅吧。”
崔韩率说了谢谢便没再推辞,“这位是?”
“你说大叔啊,你叫他圆圆就好。”文俊辉躲开那人递到嘴边的纸巾,故意把西瓜籽吐到他的手背上。
大叔……圆圆……崔韩率头昏脑胀。
“为什么要叫大叔?”
“他呀,打扮太成熟有时候就像小老头,有时候就是很猥琐很坏的大叔。”文俊辉说着话被捏了腰,笑倒在沙发上拿脚去踢,“你看你看,就是这样。”
崔韩率强笑还无味,有点后悔答应留下吃饭。
“你还不知道吧,我的小龟在你的鱼缸里游得可好了,你来看!”文俊辉招手带他去阳台,崔韩率刚一站过去,小龟就缩回脑袋沉到水底。
“这龟有些认生。”跟着过来的‘圆大叔’说的莫名其妙。
“不过您看起来挺眼熟的,总觉得哪里见过?”崔韩率随口问到。
文俊辉伸手摆正‘圆大叔’的脸,左右细瞧,“眼熟么?长这么帅干嘛。”
门铃再次想起,打断了这答非所问的奇异对话。
崔韩率吃完火锅被主人家送出门时,才想起来忘记要回‘鱼缸’,罢了,还有什么比“没表白先失恋”更糟糕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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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韩率回家的时候又习惯性瞥了对门一眼,这次竟然和“圆大叔”对上了视线,对方尴尬一笑,放下刘海的他,倒是有了点文俊辉同龄人的模样,但眼中的血丝有点突兀,手里的烟也变得无所适从。
崔韩率想问他是不是也把自己锁在外面了,就听见门里“咣当”一声,原来是“家庭纠纷”。他赶紧回自己屋,又带着一种疑似“盼分不盼和”的心情隔着猫眼偷看。
过了好一会儿,就在他以为刚刚的动静是幻听时,对面的门开了,文俊辉扑到那人怀里,那人在他耳边不停说着什么,再接着崔韩率就不想看了,因为文俊辉的手臂紧紧环住那人的脖颈,缠吻在一起的两人甚至来不及关门。
崔韩率还记得某次他回家时听到的从那个门缝里传出的声响。文俊辉似乎是打游戏胜出,嚷嚷着“叫声哥哥来听”,后面就是喘气声和唔侬声。
崔韩率想文俊辉在床上应该很诱人,因为他都跑完步,又逛了趟超市回来,对面的门都还没关上。
崔韩率有了搬家的打算。
晚上出门扔垃圾时竟然又遇到文俊辉,正在门口追捕逃跑的小龟,崔韩率看到他脖颈的痕迹,有一丝丝尴尬,对方邀自己一起吃火锅,说是一个人吃没意思。
“你还没吃晚饭吗?”崔韩率惊讶,这会儿都快零点了,‘圆大叔’竟然不在家。
涮火锅的过程倒是很和谐,除了提到那人。
“他工作忙,最近总得忙。”文俊辉拼命给崔韩率夹冬瓜,
“对了,你有空吗?我最近在翻译一本诗集,可不可以帮我想些小标题吧?”
崔韩率自然愿意,尽管他目的不单纯且有道德方面的包袱,可文俊辉看起来很需要人陪。
“我明明是爱情领域的先到者。”
“却被迫处于煎熬的境地。”
“我把明媚的青春送给你,”
“在不舍中徘徊老去。”
文俊辉读到一半就开始对着阳台发呆,崔韩率看着他的侧脸入了迷,他想着我就抱一下,解释成朋友的安慰,因为文俊辉看起来孤独又落寞。
阳台的动静引起两人的注意,崔韩率的手滞留在半空中,
原来是小龟正在瓷盆里“造反”,它试图往沿口爬,却因为光滑的四壁而屡屡受挫,文俊辉把它捏出来放在地板上,那龟刚爬到崔韩率脚边,就又把脑袋缩回去。
“哈哈,你看它,拼命想跑出来,却又怕得要死。”文俊辉敲敲它的壳,“有点像我呢。”
也像我,总在关键时刻缩回去。崔韩率默默吐槽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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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入夏的时候崔韩率还在搬走和留下之间取舍不定。他最近和文俊辉相处的时间渐多,投机心理也就越突出,一个大男人天天盼着人家分手,真够卑鄙。
可他还是想试着打探文俊辉的意见,如果对方挽留的话……
不巧这次开门的是‘圆大叔’,崔韩率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,又陪他俩吃了顿火锅。
他问过文俊辉为什么爱吃火锅,对方的答案每次都不一样。
“我俩是在大学附近的火锅店认识的。”
那人夹了冬瓜吹凉后哄文俊辉吃,后者绷紧嘴唇就像在躲避毒药。
原来他是不喜欢吃冬瓜才夹给自己,可他为什么还要买冬瓜……
崔韩率想着搬家的决定还是自己来做。
……
快到下班时间,崔韩率翻了好久都没找到零食,干脆趴在桌上打游戏。
他听见女同事们又在讨论八卦杂志,什么豪门恩怨,什么帅气多金男,热火朝天永不疲倦。
“羡慕嫁给他的女人。”
“想嫁他,你首先得是豪门千金。”
“这种极品货色我们根本都见不着。”
“嫁不成,让我当小三也愿意。”
“要点脸吧,我反而觉得vernon比他帅。”
崔韩率无语想装睡,但还是没躲过被姐姐们拉起来“比脸”,他瞥了眼杂志上的“红人”,突然一惊,顾不得失态一把夺过来再三确认。
“全氏集团大动荡,母凭子贵,四房进驻豪宅。”
“传播大亨盛赞金龟婿,驳斥代孕传言。”
“全氏股票水涨船高,贵公子携妻出席庆功宴。”
“青年才俊励志史,鱼跃龙门受关注。”
“……”
崔韩率头脑空白,抱着杂志跑回家,刚出电梯就撞见又把自己锁在屋外的文俊辉,光着脚丫跑过来,就跟遇到了救星似的,手里还是那只小龟。
崔韩率拽住他的手,却发现开口是如此的艰难。
文俊辉盘腿坐在沙发,在这严肃的氛围中随意翻了几页杂志,而后把小龟放在全圆佑的“帅脸”上爬行,其实狗仔的照片拍的不好看。
“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,杂志上有些说的挺离谱。”
崔韩率愕然,再难压抑怒火,“文俊辉!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?”
“知道,当男小三。”文俊辉声音平淡,平淡到习以为常。
崔韩率宁愿看他生气,甚至做好替他揍人的准备,可这种反应让人心凉。
“大叔很为难的,母亲不受重视一直住在外面,家里还有弟弟妹妹需要养活,大学时要在火锅店打工来赚学费,现在好不容易被认可,得到他岳父的支持,母亲和弟弟妹妹也都过上了好的生活……可那么多双眼睛等着挑他的错。”
“你应该不会去和媒体爆料他的性向吧?你最好了韩率,求求你啦。”
文俊辉一本正经过后,竟然和他撒娇开玩笑。
崔韩率握紧的拳头松开,整个人显得颓废又可笑,“你打算这样缩着,跟他过一辈子吗?”
“我和大叔约好,在一起的时候,不谈他家里的事。”
文俊辉把挣扎着小龟举起来,“能借我一个牙刷吗?它的龟壳脏死了。”
脏到发臭。文俊辉觉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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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韩率下楼贴转租小广告的时候,遇到了大汗淋漓的全圆佑,可笑他现在才知道对方的名字。
这个杂志上不苟言笑光鲜亮丽的商界新贵,正穿着大裤衩和拖鞋,提着一大堆购物袋,显得有些狼狈,崔韩率看那袋子里有各色零食,还有文俊辉最近嚷嚷过的糯米糍。
“一起吃饭吧。听说你帮俊尼想了很多诗集小标题。”
“不了,我还有事。”崔韩率把小广告往身后藏了点,转身又叫住全圆佑,“还有,那只龟好像病了,需要看医生。”
“哦。”全圆佑愣神。
令崔韩率意外的是,全圆佑这次竟然在家里待了很多天,他日日都能听到隔壁传来文俊辉的笑声,有时候他甚至怀疑情绪波动极大的文俊辉,能不能分的清现实和想象。
在一个跑到阳台抽烟的午夜,崔韩率听到了隔壁的各种版本的生日快乐歌,甚至还有rap版本,原来这几天是文俊辉的生日。
崔韩率苦笑,他想起文俊辉翻译的那句诗:
“我把明媚的青春送给你,”
“在不舍中徘徊老去。”
你又老了一岁,文俊辉。
那是一个普通到再也不能更普通的午后,崔韩率带租户看过房子,出了电梯差点踩到那只小龟,它怎么会爬到这里,崔韩率捏住它的壳去敲门,好一阵子都听不到任何动静。
推门而入,文俊辉正躺在沙发上,脸上盖着那本诗集。如若不是起伏的胸口,崔韩率几乎怀疑那是具尸体,慢慢把书拿开,下面是闭着眼睛抽泣的脸。
“走到爱情的岔路口,”
“我试着闭眼。”
“纯粹的灵魂昭示着我,”
“归去,归去。”
崔韩率把他搂进怀里,试图给他一点温度。
孤独吗?活该。
痛苦吗?都是你自找的。
“他的女儿高烧不退,我偷偷去看了,基因这回事还真是奇妙,她的眼睛也是细长的,嘴唇很薄,鼻子是小巧的。”
“那么小小的人儿,真的好可怜,她该有爸爸时刻陪在身边才对,我却占着——”
“文俊辉!”崔韩率捧住他的脸,确认他眼神聚焦后才缓缓开口,
“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。”
“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城市,过真正情侣的生活,不是现在这样,每天除了发呆,就是在他来之后刻意的短暂快乐。”
“你该从壳里出去透透气了。”
壳太重,一点一点挤压到身体,很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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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韩率没有想到的是,他在搬走的前一天都没等来文俊辉的决定,却先得知了他独自离开的消息。
没有了文俊辉,连空气都显得沉闷窒息,全圆佑坐在狼藉一片的地上,抱着只有两行诗句的告别信,失声痛哭。
“凡留恋过的,点点沧桑。”
“凡爱过的,永不遗忘。”
这是文俊辉写在诗集扉页上的话,崔韩率还记得。
他把屋子里东倒西歪的家具收拾好,又给不知道已经颓丧多久的人叫了外卖。
而后找到自己那个鱼缸,不,是瓷盆。
“你说得对,那只小龟……真的病了。”全圆佑像是对他说话,又像是自言自语。
崔韩率回去关好门,却发现自己无法像全圆佑那样哭出来。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。
桌子上的手机发出连续提示音,崔韩率划开,是一连串风景照,有枫叶、有石凳、有湖光、还有调皮的笑容以及那只失踪的小龟。
阳光下的壳,纹路清晰,它正伸长脖子到处嗅闻,崔韩率从来不知道它的脖子竟然这么长。
“这里的秋天很好看,你来吗?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完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写在后面:
1、率俊会在一起吗?不知道,至少有希望。
2、三个人都有自己的龟壳,都不愿面对现实,啵在暗恋心情中选择搬家,灰渐渐习惯缩在自己的世界伤神甚至自我厌恶,圆有失去的心理准备却不愿面对。
3、佑灰同居的小屋就像龟的外壳,他们在里面拥有理想的快乐,却不能摊开在阳光下。啵所说的给龟看病,其实是提醒圆注意灰即将崩溃的情绪。
4、圆逃脱不了亲情的束缚,他极尽所能的把所有真实的自己都留给最爱的人,宠他爱他伺候他。可是越来越少的相处时间也是事实,这个世界上除了最爱的人之外,还有必须担负的责任,作为儿子,作为兄长,作为父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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